高考状元究竟是被谁炒起来的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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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对于绵延三个月的“高考季”来说，没有“炒状元”这道菜，就像戒网瘾学校里没有暴虐惨案一样不可思议。不过日前，全国人大代表、山东省教育厅副厅长张志勇致信媒体人，呼吁理性报道，不要炒作高考“状元”和“升学率”。他认为这样的炒作无形中给地方教育工作者和广大校长、老师施加了更大的升学竞争压力，社会氛围也由此变得更加扭曲，极端功利主义的教育观将甚嚣尘上。
　　言辞恳切，语重心长。
　　不过，就在张志勇发出呼吁的前两天——6月18日，中国校友会网发布《2014中国高考状元调查报告》，针对1952—2013年全国各省市自治区近3000名高考状元的求学与就业等状况展开最新追踪调查及研究分析。网上网下，不少人都在围绕状元为什么喜欢选择“赚钱”专业展开热议。
　　2014年新科状元还未发榜，研究研究历届状元的专业偏好，似乎是很应景、很时髦的一件事。由此可见，呼吁媒体少炒作状元好像也算“切中时弊”。
　　炒作高考状元，说起来都是“理念偏差”。教育部隔三差五都要敲一敲“禁令”，地方考试院也会把分数捂得很严实。譬如6月20日，黑龙江省教育厅下发通知，要求各地教育行政部门加强中高考信息管理，严禁宣传炒作中高考“状元”。这样的要求，每年都不鲜见。不过，一旦到了发榜之日，各省状元的名号及头像，还是会“一个都不少”地被昭示天下。这些年，年年都在为“状元热”降温，然而就如减负的传说一样，基本还是“你降你的，我热我的”。
　　地方教育主管部门要求媒体不要“炒状元”，初衷不错，听起来也很有“腔调”，譬如“还教育一个安静的校园，给教育局长和校长安静办学的空间，也给孩子们留下安静学习、健康成长的空间”。但问题是，别的不说，炒状元的一个基本前提就是要有确凿的状元信息可炒作，要不是教育部门有意无意的配合，媒体如何能窥见高考成绩中的名次真相？
　　炒作状元固然有诸多弊端，但有几个事实不能不厘清：一者，2004年，教育部就明确叫停炒作高考状元，要求不得对高考升学率及高分考生进行宣传，违反规定的地方教育行政部门、相关学校将被严肃处理。只是，十年倏忽而过，年年状元年年炒，有哪个地方教育部门与学校因泄露高考信息而被“严肃处理”？二者，校长老师们的压力，恐怕未必来自“炒状元”，而来自教育行政部门依托高考体制而挥舞的指挥棒与政绩观。所谓“极端功利主义的教育观”，不是“炒状元”形成的，恰恰是错位的教育宗旨与教学评估体系使然。三者，在中国氤氲已久的状元情结，背后有着复杂的社会历史动因。“十年寒窗无人问，一朝成名天下知。”正因为有十数年的憋屈与压抑，才需要为不快乐的求学生涯找个纾解的出口。用最朴素的辩证法观之：状元有多辉煌，求学就有多痛苦。
　　有重点校在、有奥数班在、有状元经济与状元政绩的教学硬通货在，就算把媒体的嘴巴都用胶带封上，炒状元这回事就能烟消云散了吗？当然，初看起来，媒体是在“炒状元”——不过，火炉与食材早已准备妥当，食客更是垂涎已久，媒体掌勺，不过是顺水推舟。谁才是“炒状元”的罪魁祸首？这个问题即便找不到现成的答案，起码板子不能只打在媒体身上。